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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其四

第五章 其四

痛苦、疑惑、震惊、愤怒。

悲伤、恐惧、害怕、绝望。

数量众多的负面情绪,连带着大量的魔力不断地从英勇剑涌现出来,不断地向四周发散,最后庞大的魔力流,通通被一旁的红怜所吸收。

暗红的光芒从英勇剑上发出,亮度越来越盛,可憎又可畏的庞大魔力不断向外溢出,魔力的传输速度,也随着时间的流逝,越来越快。

红怜跪在原地一动不动,安心地接受英勇剑的魔力传导,在此过程中,森之女王仍然没有向他发起攻击,也许真的和红怜猜测的一样,现在女王也是极其虚弱,无法向他进行攻击。

森之女王无声地注视着红怜与英勇剑的变化。

红怜的气势与他吸收英勇剑传导的魔力总量成正比,一同在不断地攀升,红怜全身的肌肤逐渐变得赤红,散发着明显的热气,他咬紧牙关、眉头紧缩、整个额头大汗淋漓,神色中满是抗拒之情,好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。

发生变化的不只是红怜,英勇剑也是。

英勇剑在不断传输魔力的过程中,不断有血红色的锈痕在剑身上出现,从剑尖开始逐步往剑身延伸,此时英勇剑给人的感觉极其邪性。

一点又一点,一点又一点,血红色的锈痕不断蚕食着剑身,直到这种血色锈痕覆盖了近半的剑身的时候,红怜猛然站起,连退数步,开始大口大口地在原地呼气。

“哈——”

“哈——”

“哈——”

“我做到了!”

“我做到了!”

红怜兴奋地在原地挥舞自己的拳头,来抒发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。

随后,他像个野兽一样抬起头,瞪着原地不动的森之女王,他向前走了几步,拔起了近半锈痕的英勇剑,然后又一次的把剑尖指向女王。

“我成功了,那么女王,我的下一剑,你接的下来吗。”

森之女王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这个曾经被她认为是强者的男人;男人先前赤红的皮肤现在渐渐地回复成本来的色泽,不过他的右眼变为了红瞳。

“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吗。”

“邪恶,你如今展现出来的只有邪恶。”

“无论你的力量有多高,你都将永远无法成为英雄。”

森之女王对着红怜作出了自己的结论。

“英雄我早就是了,森之女王,不用再拖延时间了,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,今日就是你的终焉之时。”

“是在说拖延时间吗,的确,我已经不需要再拖延时间了。”
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女王没有直接回答红怜的提问,反而自话自说了起来“之前你不是说我现在已经无力进攻,虚弱的只能被动防守是吧,其实并不是完全是这样的原因,我只是和你一样,选择等待罢了。”

(嗤笑)

“那么高贵的森之女王大人,您又在等待什么呢。”

是谁?!厌恶的感觉在红怜在心中出现。

哧——

红怜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,近半的剑身从森之女王的背后贯穿而出,剑身在贯穿女王身体,半截在前、半截在后,剑身燃起起了明亮的火光。

那人是谁?那厌恶的感觉难道是?红怜冷静地在思考。

很快,红怜的思索就被打断,因为他感受到,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。

森之女王的身体在火焰中燃烧,可不祥的预感却挥之不去,红怜死死的盯着燃烧中的女王。

突然!

烈火中的森之女王睁开了双眼。

“我等的,现在,到了。”

她身上的火焰眨眼之间纷纷熄灭,一切恢复如初,她又变回了那个绝美的森之女王,然而在红怜的眼里,他只看到了,眼前的森之女王体内的魔力总量,在转瞬之间,以几何倍的飙升。

碰——

有人被震飞了十数步,红怜这才看清,刺出这一剑的,是之前率先脱离战场的夏利。

女王嘲弄地看着红怜,张口却是和后面的夏利说道。

“借由上位精灵纹来掩盖自己的气息,然后再因上位精灵的气息与我十分亲和,借此来扰乱我的对敌感知,最终在不触发我恩赐的情况下,进行一击必杀的攻击。”

“想的不错,做的更不错,如果换来任何一个上位精灵做你的先前的事情,或者是换任何一把拥有上位精灵纹的武器,你都可以成功,因为这就是我的弱点,我的恩赐的确无法挡下同族的攻击。”

“但是,你手上的这把剑,不行。”

“这把剑根本不是刻有了上位精灵纹,准确来说,剑身上面的纹路,只是你这把剑力量外溢的产物。”

“不知名的虫子,谢谢你带给我另一个恩赐。”

森之女王用更嘲弄的表情看着红怜。

“你看,我等的,到了。”

“那么现在,第二轮开始吧。”

红怜张口向夏利喊去,“夏夏,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。”

夏利把手伸向了身后的那把,无法**的剑的剑柄。

“那么就尝试下一种方法吧。”

夏利表明了自己的想法。

夏利轻轻一拔,那把本“不能”拔出的剑,轻而易举的把夏利握在手上。

意外的是,夏利手中的剑,只有剑柄,没有剑身,好似不存在剑身一样。

无形剑?透明剑身?红怜继续在观察夏利。

“那把剑原来在你这里啊。”红怜有些感慨。

“是的,一直在我这里。”道尔回答道。

“先解决它,我们再解决我们的事。”红怜发起了提议。

“可以,我也是这样想的”道尔给出了自己的答复。

森之女王在原地捧腹发笑,“哈哈,太好了,真是太好了,今天两位他的继承人我都可以亲手杀死了,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实吗。”

“你错了,做到了的才叫事实,而你说的只能是臆想。”

“夏夏说的没错,森之女王,还是那句话,今日,结局已定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在森之女王的狂笑中,她翠绿色的头发开始不断变长变粗,像藤蔓一样向四周展开,哪怕已然披到地上,头发变长都没有停歇的势头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!!”

笑声一停,紧接着是尖啸。

刚刚变长的头发化为一根根的利刃刺向红怜与夏利。

当——

当——

当——

当——

这些翠绿的头发看上去柔然,但实际交手之后,两人发现它们的硬度不下于精钢。

不断有金石撞击的声音响起,夏利和红怜都在一边击退袭来的发梢,一边逼近原地尖啸的森之女王。

过了一段时间尖啸结束,之后又是笑声。

森之女王一边大笑,一边在森林中起舞,她的头发没有继续变长,而是从中段开始,像树枝长出了新的枝杈。

在这个阶段里,夏利与红怜并没有受到头发强硬的阻拦,不过女王的头发此时不再坚硬,反而变得柔软且难以斩断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两者状态不断切换,红怜两人已经显出疲态,不得不站到了一起。

“夏夏你那边状态怎么样。”

“还行,红怜你呢。”

“也还行,可是再这样下去,我们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
“我有一个想法,由我来制造一个机会,再由你来解决她。”

“我看可以。”

两人确定好了战术,女王这边正好转换成尖啸的状态。

密密麻麻的头发刺向他们两人。

夏利率先向前走了两步,站到了红怜正前方,小声说了一句:“我数三声。”

“三。”

漫天如利刃般的发梢袭向两人,红怜闭上双眼,微屈身体,开始蓄势。

“二”

发梢袭向两人,夏利一人全力阻挡,金石交错声不断响起。

“一”

数量繁多的发梢让夏利难以抵挡,他一个后撤步来到了红怜身边,一只手放到背后那把剑的剑柄上。

“走!!!”夏利一声大喊。

绝技·炎闪

有了更多的魔力总量的红怜,施展这一招,比起之前快了不少,威力也对应的增加了数倍,他瞬间突刺向了女王面前。

神奇的是,红怜突刺的这一路上,没有一根女王的头发挡在自己的面前,最近的那些展开铺天盖地攻势的头发,好似在那瞬间静止了一般,让出了一条足以让自己刺向女王的通路。

红怜不知道夏利做了什么,但是他遵守了与自己的约定,成功创造了机会。

更快,更强,这次突刺近乎没有被任何东西阻挡,以至于在路径上消耗更多的魔力。

毫无疑问,这一记炎闪比起之前那一记强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
先前与自己对抗的绿色的光纹再次浮现,光纹的亮度明亮了不少,看样子是强度也有增强了,它又一次的出现在英勇剑的剑尖前方,阻挡红怜的攻击。

两者再度开始了交锋。

不过,这一次,情况,不再一样了。

绿色的光纹在两者接触的短短数秒内,忽明忽暗,忽明忽暗,最终完全黯淡虚化,任由红怜的英勇剑穿刺过去,看样子强化过的绿色光纹的防御力,并不是红怜这一突刺的对手,看样子森之女王已然无法阻挡红怜的剑锋。

红怜笑了笑,他笑的是,他知道自己与夏利的完美配合成功了。

森之女王也笑了笑,她笑的是,她看到了眼前两人的愚蠢。

红怜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女王的嗤笑。

难道是?!一个猜想在红怜的心中形成。

就在英勇剑的剑尖刺穿绿色光纹的下一个瞬间,一个明亮的红色光纹紧贴在绿色光纹的下方,强硬的挡住了英勇剑的突刺。

另一个恩赐?!难道真的又是一个防御型的恩赐?!

亮红色与暗红色,两种红色的光芒纠缠在一起。

没有想到,森之女王获得的另一个恩赐也是防御型的恩赐,红怜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剑,希望可以一口气刺穿两层恩赐,然后一击功成。

但是这,只是红怜的幻想,女王接下来的对话打碎了红怜的幻想。

“之前“生命”本来就不是我专职于防御的恩赐,现在你在对抗的“不灭”才是我真正的防御恩赐,人类你输得不冤。”

没过多久,在激烈的交锋下,英勇剑上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了,红怜因为魔力的空窗期被森之女王的头发化作的藤蔓捆在原地。

又过了一会儿,夏利也被结结实实地绑到了红怜身旁。

“怎么夏夏你也被抓了。”

“还不是你的一击不成,不然我怎么会落到这样境地。”

火怜与夏利好似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,竟然开始了相互吐槽。

但其实,只是他们知道,现在还没到时候。

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,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。

森之女王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们来补充自己的力量,必然是他们还有存在的意义,所以他们还敢在这里无意义的闲聊,来挥霍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时光。

“你们很聪明,现在还敢在这闲聊放松,你们猜的没错,我是有让你们活下来的想法,但是需要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。”

“那么女王,我们要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?”夏利率先开口。

“你们是他选择的继承者,人族的瑰宝,而他是我绝对不会原谅的存在,所以我要让他的继承者们,绝对的臣服于我,服从于森林。”

“女王你是说,你想要我们成为你的森林住民?”

“不,我是要你们自愿立下至高神誓,永远的成为我们森林的奴隶,这样子我就会留你们一条性命。”

“当然,对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,我既然已经苏醒,就是要毁灭整片大陆所有的人类,你们如果答应成为森林的奴隶,我可以同意你们各自保留一千名你们选择的人类,作为你们的家族,共同被我们所奴役。”

“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谈论家族与亲情吗,我们森林住民也是一样,所以你们两人如果再此愿意立下至高神誓,我可以允许你们保护住你们自己的家人。”

“现在,到你们选择的时候了,是选择活下来,还是成为我复苏的养料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。

没有人回答,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女王。

看来是到时候了,真正的生死关头。

“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,你们就给我和人族一起灭亡吧。”女王在高呼。

无数利刃般的藤蔓刺向了被绑住的两人。

夏利这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的话,“女王你也许不知道,其实在我来到这里之前,我叫醒了一个人。”

森之女王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
“是的,人类不会灭绝,而你的命运到此而止(德鲁伊语)”一个女声在森之女王的背后响起。

噗——

一个枪尖刺穿森之女王的胸膛,枪尖的最前方挑着一个项链护符,护符发出温暖的绿光,蕴含生机的能量从护符中涌现出来。

“你怎么能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”女王想要扭头,张口想过愤怒的嘶吼。

刺向夏利两人的藤蔓,全部转为了刺向身后的位置。

“夏利刚刚把我叫醒,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人,他曾经两次拯救过我,也让我明白了。”

“我!”

“是!”

“人!”

“类!”

道尔的另一只手,握住了仍插在女王胸膛的熔山剑,握住了熔山剑的剑柄。

刺啦——

插在女王胸口的熔山剑被道尔握住剑柄用力的向外挥去。

粗长的横向缺口出现在森之女王的胸膛,熔山剑此时已然离开女王的体内,在天色稍暗的外界,熔山剑的剑身中部,有红光的光芒在微微发亮。

枪尖一挑,项链护符越过了女王的头顶,挂回了自己的脖颈上。

一抖,一拔

森之女王的身体从胸部为分割线,断成两截,一半留在原地,一半砸在地上,哪怕她已经死去,眼神里也只有愤怒与怨恨,就如她苏醒之时一样。

森之女王死去之后,她的躯体与头发开始逐渐枯萎,正在逐渐地化为尘土。

道尔走到了红怜身前。

此时绑住他身体的藤蔓还未分解,他仍然不得动弹。

红怜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道尔,他看着道尔的脸庞,心神有一瞬被她绝美的容颜所勾走。

现在的道尔接受了半程的高等精灵化,本就绝美的容颜,更上了一层楼,她的耳朵变成了精灵族的尖耳,皮肤吹弹可破,泛着动人的光辉,比起森之女王那崇高、圣洁、万物不沾的超然,此时的道尔更接近与人类审美的极限,无论是容貌还是肌肤,一颦亦或是一簇,只要她站在那里,对于人类而言,等同于在不间断的释放魅惑法术。

不过红怜注视她的主要原因,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,对自己的滔天杀意。

道尔手提长枪一步步的走近了红怜,而红怜暂时还无法行动。

红怜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。

这,又是生死关头。

这种状况吗,他在获得英勇剑之后,数不清闯过了多少次,更数不清他主动闯进了多少次,红怜根本无惧于这种状况,只是每次闯过之后,都感到了些寂寞。

这次的生死关头,和绝大多数生死关头不同的是,这次他明确的感受到,自己是真的要死了,他感受到了多年前他在幻觉中体会到的感受。

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与如今,好似现如今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了人事物。

也许,这就是尽头吧。

他一次次的突入险境,未尝不是心底一直在寻求着这样的结局呢。

“我能最后问一下你的名字吗。”

“我的名字叫。”

“道尔!!!”

噗——

长枪刺入了红怜的心脏,枪尖上没有沾染鲜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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